北海道的居民看起来很是闲适，特别是在住久了城市中心的人眼中看来。
    银时觉得如果高杉能够活到白发苍苍的年纪，那一定是最适合住在这里了。
    海洋的味道似乎比日本任何一处都要浓郁，沙土与燕鸥的气息活和着清风聚散不歇。高杉一个人赤着脚沿着海滩不停向前走着，银时没有开口询问究竟去哪里，但他想如果是寻死的话我可是不会奉陪的。
    他就一直低头紧跟在高杉身后。

    高杉突然顿住了步子。
    银时一个没刹住直接撞到了高杉的脖颈，大概是高杉的骨头实在是太硬，银时的额角给撞得生痛。
    “哇啊啊，你倒是打声招呼啊我说！”
    “到了。”高杉转头说，他似乎在笑。让人觉得左眼绑着的绷带下也是眯起的月牙。
    银时不明所以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方，这里非常熟悉……是、是那时的工厂…？

不是的。

尽管外部构造十分相像，但应该不是的，毕竟那个地方在神奈川，而这里是北海道。

高杉直接走了进去，银时来不及迟疑也就继续跟上他。

那时的银时七八岁，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再加上是在那与高杉相遇，也就是说，那是他人生的转折点，所以他记得分外清楚。

神奈川的村落最北处坐落的工厂是白色的，和旁边矮圮的小屋色调一致，在外看来完全没什么异常。而里面却堆满了军火设施，银时印象中最深的，就是他听到打斗声与枪声全部停止之后溜进来所看到的景象。

横尸遍地。

银时不知为何却没有害怕，完全不像一个七八岁孩子该有的情绪，那时候他最强烈的想法居然是……

啊，好饿哦。

然后，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啊？”银时闻言看向高杉，发现对方正半蹲着侦查地面情况，这才意识到对方是想让自己指出这里与神奈川那处的区别。也就是说……高杉此行，可能并不是想要寻死。

银时突然间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当他彻底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欢呼雀跃一般围着工厂跑了一大圈，每个地方都细致地亲眼看过还用手机拍下了照片。

…欸。

他注意到高杉正以一种很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

这种表情在高杉脸上极少出现，那张平时不言苟笑，笑起来还有点邪性的脸，出现了这种惊讶，让银时觉得十分好笑。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笑了出来。

高杉完全不懂银时此刻的莫名其妙，转身过去开始查看墙壁。

要说问题，一时半会还真的找不出很具体的。

“你就说说嘛高杉君，你到底从辰马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啊？”

高杉抿唇不断翻着银时的手机相片。

“说说嘛，说说嘛~”

“好恶心。”

“……哈？”

高杉从草坪上站起来，抖了抖衣摆，继而道：“你的语气好恶心。”

银时：“……”

银时摸了摸鼻子。

“阿银我那么辛苦地在帮你欸，你就这么说我？？？啊……我受伤了，我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起让我站起来的这个动作了，你自己走吧，走吧，别理我。”

高杉看都没看他就走了。

“你居然还真的说走就走啊！”银时一个腾起又再度追向高杉。

 

北海道的空旷安逸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初春的樱花还没有生长多少，枝头只是依稀探出了几个花骨朵，孕育着生命与美丽的开端。

温泉四周群山环抱，自然的气息最为浓重。

冬季还未彻底离去，前来的人非常还是依旧有很多。更衣室里三三两两的人靠坐在一起闲适地聊着天，银时把衣物放在临近高杉柜子的柜子里搁好，面无表情地听着一帮大男人在聊娱乐圈八卦。

高杉突然狠狠地敲了他的头。

“干什么啊喂？！”银时无辜地抱头，发现高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大概意识到刚才自己听的入迷，没有注意到高杉叫了自己好几回。

 

高杉似乎是喜静的。

“但这并不是你糟蹋钱订了一个大汤浴的理由。”

“钱是我赚的。”

“……好的吧。”银时一噎，忍不住心里想是你赚的钱但你知道家里的财务状况吗？连个碗都不洗的大少爷说这些真的很烦人欸！

“你不是想知道辰马到底说了什么吗。”高杉懒散地下沉重心，背靠在水中的热岩上。

银时“嗯”了一声，也学着高杉下沉下去……

“咕噜噜…呼哈！呼……你定的这个汤怎么回事啊？刚刚好我这个身高就淹掉鼻息了啊喂？！你是故意的吧？绝对的吧！”

高杉闭着眼睛看起来心情大好地继续开口，道：“他说，我的老师……和我一样。”

银时正揩着鼻翼的水，闻言呆了一会儿。

“啊？”

Excuse me？说人话不好吗？？？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查到了神奈川那里和刚刚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并且，神奈川那边已经彻底被毁坏了，不是普通的变成别的用地，而是荒草杂生。”

原本只是搜查到了行踪可疑的山口组进而找到的一个地方，多年后竟然再被查出与天道众有关，现在还出现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所。而最初神奈川的那个村落却已经被完全毁坏，就好像……

有人在消除什么，却又在秘密想继续做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