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训  只有长大才会懂得高领毛衣的好（上）

夏蝉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作为背景乐往往更加衬得安静。
顿步。
蹲下。
前方几步远的人停下环顾四周，灯烛所向之处一时间明亮如昼，但也很快随着其安下心继续前行的动作，黯淡于光源的离去。
街巷安静如初。
高杉从酒家的招牌后面探出头，确认无人之后轻呼了口气，放慢步子缓缓跟上。
这是白天他们认为人潮最密集，而前来于此纷发画像的十字街。没想到夜晚到了却意外地比白天静谧许多，似乎夜市也不是这条街惯有的赚钱路子。
高杉顺着不远处民居散出的微淡光芒，仔细在店家门口摸索着。
很快，他发现了几只酒桶。
依次拍过去，闷重的响声越加明显，到了第三个的时候，他终于拔出腰挎的短刀，轻轻削开木桶边缘。质地较硬的东西往往比较适合切割，很快，木桶密封的盖头就被成功打开了。
不出所料。
“橘……醒醒。”高杉蹲下身对酒桶里蜷缩着的人轻呼，见人没有反应再摇了摇对方的肩膀。
橘奈似乎睡了很久，刚刚清醒过来揉着眼睛，虽然四周近乎一片漆黑，她还是很快辨认出了面前的人。
“高杉？我好像……呃啊头好痛…”
“先别说了，赶紧走。”高杉试了试纵向给木桶开个缝隙，好打开来让橘奈脱身，但效果并不佳。他开始有些着急，拉过橘奈的手试图把人从桶中拽出来。可或许是因为蜷缩太久了，橘奈根本不得动弹。
“怎、怎么办啊……”橘奈反应过来十分害怕，自己也拼命使力着跟上高杉。“对不起我用不上力气…”
高杉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沉声安慰她，“别担心，慢慢来…这个桶你在里面这么久，那就一定有透气孔，我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有突破。”
“当然是不能了——”
高杉猛地回头。
刚刚他跟踪过来的人就站在他身后，这么近的距离自己和橘奈根本不可能没有察觉，可能来也同样是借着招牌挡住身体来让自己掉以轻心，真是大意了。
“高杉快走！快走啊！”
“——走不了了。现在的小孩子还真是厉害，盯了我大半天还熬得住。”男人肘拐高杉的脖颈，倾身用极快的速度抓住高杉打算侧击过来的手臂，继而顺着强压手腕，从高杉手中夺过短刀。“不过还是太嫩了。”
高杉保持着沉默，倏而屏气向后方的脚急跺一下，趁着对方吃痛立马挣脱桎梏。踉跄几步脱身后，在地上寻摸到一块稍大的石子便急冲过去往对方命脉招呼。
“呀啊——”
“咚。”
比他更快，周围霎时出现四人堵住他的去路，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挺机灵的嘛。”最开始的那个男人丝毫没有在意那一脚，似乎刚刚根本就是刻意放行高杉。他掂掂手中的刀，继而抓劲将刀收在手中，这才笑了起来。“这刀可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看来这小英雄还是个小少爷喔。”
高杉低头不语。
男人走到他面前微微附身，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姓什么。”
“嘁。和你有关系吗。”高杉冷着神色，不豫的表情中嘲讽更为偏重，“武士中的败类。”
午时他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时令也不算是酒水行销好的时候，再加上最近政府问题，稍微优质一些的民间东西早就被强行征收走了，哪来那么多贸易交集开始，他就在注视着在桂所谓设的搜查总部旁边的酒家。
为首这个人五官硬朗，行动也比一般服务人员敏捷得多，脚步尤其重实，特别是手总是在腰间稍稍压低的动作，很容易让人判断出这家伙是个武士。
其他人也差不多，但比起被大名清出门而不得已从商的人，他们的表情十分冷漠，更像是正在执行任务一般的严肃。
盯得太紧以至于对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他立即开始和银时搭茬，再斜睨过去发现人已经开始走向别处了。
于是他顺着对方的踪迹跟到了刚才。
看到那人在夜市骗走一位女孩的全过程，以及接下来轻车熟路的打晕，绑架动作，高杉迅速意识到这个团伙可能与橘奈的失踪有关。
“武士？”男人闻言高杉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似乎有些失望和觉得喜感，摇摇头撤回步子似是打算结束这对白极其无聊的互动，“还真是小孩子的发言。把他捆起来，虽然不是女孩，但怎么说也是个少爷，换个地方卖了或者威胁一下那些钱捞子也行。”
高杉被捆得扎实，然后被丢进橘奈身旁的酒桶中。
“对不起高杉…都是我的错。”橘奈闷了许久才颤抖着道歉，“现在还要你被连累……”
“下次出门记得叫上别人一起。”高杉面不改色动着四肢寻摸着解开麻绳的方法，但额头的青筋已经隐约有暴动的迹象。
“还想有下一次？以后她永远都会有人陪了。”把两人放上板车的男人举起桶盖，挑眉望着还在挣扎的高杉，“还有你，先思考一下接下来养你的父母有多辛苦吧小鬼。”
“——呀嘞呀嘞，那也太辛苦了。”协奏曲最后的突音一般，一道声音懒懒散散从上方传来。
“谁？”
“……银时！”橘奈因为手被束缚，赶紧低头用领子擦着脸，生怕看错了。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安全感更甚。
高杉也停下动作，略有吃惊地抬起头来，抿唇看着来人。
“这家伙最喜欢喝贵得要死的养乐O，还一身臭脾气，没事干不知道睡觉享受人生就知道打架。不管是你们还是其他人啊……”满是调侃般的轻松口气，店家顶上突然出现的银发少年一跃而下，手中所持利刃瞬发直劈过人，生生穿透板车。
再而刀身极速侧转一扫，所及之处刚刚前来阻止的人们刹那间皆通通倒下。
银时一脚架在板车扶手上，背揽回刀扫视四周，漫不经心抠了抠鼻子。
“都养不起啊混蛋！”

银时：在阿银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力值面前颤抖吧凡人们！！！
高杉：说得好像你养过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