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长恨水长东。

银高-感冒。

高杉感冒是一件和他本人平时作风完全不相一致,循序渐进主次分明的事。

先是打喷嚏。

“日哦你打喷嚏就打喷嚏,为什么要有感觉之后特意面向阿银我打啊?!”

“嗯?怎么想也是你在心里骂我才会这样的。”  

然后是鼻塞。

“啊哈哈哈金时说夜里捂住晋介的嘴超有趣的,今晚我们试试吧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快闭嘴你这白痴高杉就在你后……”  

咳嗽。

“天诛啊,这家伙都多大了,天天打打杀杀挑衅个没完居然还能脆弱成这样。”坂田银时顶着对黑眼圈崩溃地猫着腰漱口。配合一身的白,比起传闻中凶神恶煞的白夜叉,说不定叫熊猫更合适一些。

最近攘夷物资极其匮乏,高级干部也像沙丁罐头一样挤在一个帐篷里。偏偏这小少爷一咳就是一夜,等到没声音的时候总算差不多可以睡了结果居然没忍住又咳了,感情刚才都是在忍啊!

“高杉的情况太糟糕了。”桂低头抱臂,沉思片刻似是有了什么对策一般,用食指刮着下巴,“接下来就会是发烧了吧。”

银时从水沟旁转过脸看了桂一眼。

“桂先生!啊…银时先生也在!”营地斜后方急急忙忙跑出个攘夷志士,像见到救星一样分分秒秒冲到了二人面前。

“什么事?”

“总、总督…呼……总督发烧了!”

“……”

“……”

银时从水沟旁收回腿踹了桂一脚。

狭窄,阴冷,潮湿,避风能力极差。

就是这种地方。

银时盘腿坐在高杉旁边,阖眼仰起头,回想上一次好好住在屋子里是什么感觉。

那是樱花的时节。他们还不用拿次等帐篷这种天人扔下来的装备,或者说那时候天人也好地人也罢,人人都离他们很遥远。他们的生活是在看似一成不变中绝对前进着的,方向兴许还没有太明确,但跟着那个男人走就不会有错。

那是一座标准的和式房屋。地板每天都会有负责的人来擦,玄关处的茶也会有人一早沏给那人,最好不过的就是纸窗半盖半掩,让人能在朦胧和清晰间望到一园的樱花。

……

银时睁开了双眼。

这是前一段时间他们还很觊觎的帐篷。根本都不需要人来做什么活,有水喝就很好了,想看风景出了帐篷便是,外面尽他们过去不曾涉足的河山林溪。

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比起这些,更重要的是药品供应。

辰马那边的药品被天人卡死在后线的湖滨,全都喂了一池子的鱼。说不定……可以捕鱼给高杉吃,看看能不能好??

不过说起来,鱼怎么可能会吃那么苦的东西啊。

但人却必须吃。还不一定吃不吃得到。

“我说啊高杉。”他低头垂着眼,目光自然落在睡着的人身上,“你就是衣服选错了。平时拉风也还挺灌风的。”

JOY的时髦担当啊。

“闭嘴。”沙哑的声音当即回应。

“听起来现在是你更需要闭嘴。”

“……”高杉不耐地抿唇。

这些天他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明明只是个小感冒,却演变成现在这样。近来一直在用嘴呼吸,再加上冬日本身就很干燥,后线的水也是经常供给不上。他的嘴唇外沿已经是干裂的褐血色,干巴巴的感觉格外让人不好受。

“这么说吧,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嘁。”高杉不屑地歪歪嘴,“你还能带来什么好消息。”

“坏消息是,又没水了。嗯——这点很严重。假发那货说无论如何都得给你找冷水外敷才可以,但这边上就只有个万能水沟。对就是你晚上去嘘……”

“所以好消息是你要帮我杀了假发?”

银时忍不住闷笑起来,压低身子右手按在被角处。“喂喂你这家伙,好好听人讲完啊。”

他的动作极轻,他的味道高杉也无法嗅到。但他温热的气息还是淡淡飘了过来,接触到高杉因为发热而格外鲜活的面部感官。

这让高杉很是不适应。

但高杉没有睁开眼。

“好消息是,哥有酒。怎么样还不快行大礼,好我知道你现在躺着不能动所以说一句'银时大人,以前都是我的错!'就好了哦!是不是很划算?”

“你从哪顺的。”因为靠的更近,高杉比变声期还要沙哑的嗓音在银时耳中格外清晰,颗粒质感的音色和闷闷的鼻音,这种不细听反倒有点像委屈的孩子的感觉。

让人忍不住又再靠近了一点。

“上次去花街,那个姐姐说你喝了一夜的酒就是这个,你很喜欢吧,高杉君?”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干你。”

高杉猛地睁开眼。

因为闭眼太久,视线中的卷毛身影模模糊糊的,一时不得清晰。但对方的呼吸却足够证明自己的存在,随即额头传来传来与之相反的凉意。就像灼伤的火鸟终于停靠在了一江清池旁一般让人舒缓,让人觉得离死亡更远了一步。

渐渐地,他感觉到银时冰冷的额头被他渡过了热意,也开始温和起来。

“你在干嘛,白痴。”

但他没有力气去推阻,也没有那个动力去推阻。只有微微抬起的手抓住了银时的袖袍,却也是没有什么力道的,仅仅是抓住了而已。

银时没有说话,而是又近了一些。近得过分,近到让他完全感受了那家伙浓浓的酒味,和常年好糖而齿间散发的甜味,混合起来倒是好像的的确确是坂田银时这个人的味道。

白痴。

真是白痴。

他想。

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比坂田银时还要白痴。

密密麻麻的凉,和残云席卷的热,和绵软交织的暖。

还有这么久以来的,不曾言出的涩。

有什么感觉,快要溢出来了,快要满了,快要冒出来了。

“要是因为这种小问题就死掉的话,干脆我们一起吧。”

他睁开了双眼。
“你这种选择还不如让我死了。”

他睁开了双眼。
“下一次再见到你,一定会杀了你。”

“这么说吧。有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我来了。”

“好消息是……我来了。”

“所以说啊睡美人,如果没有吻醒你是不是会被扣工资或者被观众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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